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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全村放牧的小女孩
文部村的傍晚美不胜言。白云缭绕着达尔果雪山，翡翠般碧蓝的当热雍措依偎在达尔果身边，独享神山圣湖呵护的文部村，此时炊烟袅袅。这座富有远古气息的伊甸园村落的石头屋屋顶上竟然立着城市现代化工厂生产的旧暖瓶壳，但它不是装饰，而是被做成了宗教器物——转经筒。这些转经筒在风力的驱动下一圈又一圈地不停地从右向左转动。
吕毅扛着摄像机将这世外桃源的景致尽收于镜头之中，突然，他的镜头里走进了一个甩着羊鞭的小女孩。这女孩子正从山上赶着一大群羊往下走，她大约11岁左右，表情非常自信，跳上蹦下赶着羊群，手里的羊鞭甩得啪啪响。吕毅惊呼地喊叫我们：“真了不得，快看！那山上有个小孩子居然赶了一大群羊。”
世彪连连说：“盖了帽啦！那小丫头甩羊鞭的劲头儿真地道！”
这时谢导正站在街头和村长谈话，一听吕毅激动万分的喊叫，也赶忙往山上望去，他一看，立刻兴奋起来，连连问村长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赶了这么大一群羊？这孩子家是不是村里的首富？谢导本是想寻找拍摄的精彩画面的由头，村长的回答却令我们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孩子赶的羊是全村各家的羊，不是她家的。”村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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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部小女孩 |
“为什么？”我惊异地问,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个村子的羊会让一个小孩子去放?
村长也搞不懂我为什么会提这么个问题？特理所当然地说：“她喜欢呀！”
“难道没有谁担心她会把羊搞丢吗？”我问。
村长一脸地坦然，“没有。她干得很好。”
我们个个惊叹不已，吕毅说：“真不得了，她可还是个孩子！”谢导说：“全村的羊都在她手里捏着，这小丫头权力多大啊！”“世彪说：“我就不明白了，这村里的壮汉子站在街上闲的没事儿晒太阳，怎么就不去放羊呢？”子选冷不丁说：“这就是文部！”
我不知道这和牛奶泡有没有什么关系，但这习俗太特别了，和我们现在的思维、行为方式冲突太大，以至于我们站在那里谈了好一阵之后还是没想通。
本想等那女孩下山回到村子后，我们和她聊一聊。可那女孩把羊赶到一个山凹处，甩了5响鞭，不一会儿，各家各户的妇女们就陆续赶到那里去领自己家的羊。这里和西部牧区不一样，一家也就三两只羊，这些妇女从小女孩那里领回自家的羊只，然后圈进自家的羊圈。当羊群全部被领走的时候，那小女孩就像一阵风似地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据村长说，村民们养羊，仅仅是为了自家人能喝上羊奶，吃上酸奶。
我想，村里的人能喝上羊奶实在该感谢这个小羊倌。
外来人带来的热闹
1994年8月25日日记
今天我们继续在文部村拍摄。
或许是因为文部的封闭，或许是因为文部人的好客，总之，每一次外人的到来，都会令全村男女老少簇拥到村里惟一一条街的街头，夹道欢迎来客。昨天我们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曾使文部人整整在街头兴奋了半天。孩子们把小脸紧紧地贴在汽车玻璃上，像观赏什么稀奇古怪之物似的，没完没了看得特仔细。当工觉啦和葛师傅开着覆盖着西部厚厚黄土的丰田车去河边洗车的时候，几乎全村的孩子都跟着车一路雀跃地跑去。这两辆丰田车简直成了展览品，孩子们看够了，男人们又扒在车的前前后后，看得有滋有味的，接下来男人走了，女人们又围了过来。
当他们已经适应了我们这伙扛着摄像器材的外来人后，第二天上午，一支牦牛驮队的出现，又引起了文部人的喧闹。他们云集在街头，跟着牦牛驮队走过整条文部街道，一直把这支过路的牦牛驮队送出村口好远好远。和见到我们这伙人时相比，他们投注于牦牛驮队的是更多的依恋之情。因为，这是他们同外界进行贸易交换的惟一方式。他们可以从这些过路的驮队商人那里交换到必需的生活用品。对他们而言，这驮队就好比流动商店。
上午，我们在街上观看了文部村人的民间歌舞表演。
下午，又采访了文部寺，活佛不在家，我们便采访了他的妻子和女儿。他们的痛楚是没有儿子。
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我们离开了文部村，返回坐落在当琼村的文部乡政府，拟采访当琼村和当琼寺。
回到当琼村后，我们采访了几户人家，这些人都像历史见证人似地娓娓道来他们对部落历史的种种说法。
晚上，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来到村头年轻人玩耍的地方，听他们唱牧歌、情歌和酒歌。待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他们的嗓子已经唱开了，那歌声简直可以感动上苍。我想起一个西藏朋友说的话：“西藏有的是才旦卓玛，但不在拉萨，在牧区。”
我们在那里整整听了两个多小时，那是一次真正的享受，在无垠的大自然怀抱里聆听生命之歌，尽管语言不通，但是那歌声，把我和牧民歌手，还有大自然的所有生灵们融为一体，我们都在为生命的美好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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