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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民 【错那飞刀】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5年08月23日 15:52 来源:CCTV.com

  他们是高原的主人,他们当中有被National Geographic评为世界上最美的男人——康巴汉子,他们在有些援藏干部的心中,是懒惰的代名词。他们在成长,在觉醒,也在被汉文明逐渐同化。如果说,1300年前文成公主带去了汉族的先进生产工具和佛教,那么在进入21世纪的今天,他们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呢?真的静下心来写他们,还真不知道从何写起,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认真交过一位藏族朋友,而且即使在频繁的沟通中,也往往因为语言不通显得非常不深入。他们是我心中永远的朋友,可是,我们配做他们的朋友吗?

  他们的生活是多变的,离开青藏公路越远,受现代文明的干扰也越少,因而显得越淳朴,甚至是可爱了。纳木错是比较早接受现代汉文明冲击的,即使在旅游市场还没有成熟的多年前,因为老外想骑马,憨厚的藏民欣然牵马而至,溜达完毕后便懂得索要一元钱。而在离开青藏公路直线距离仅40公里的错那西岸,那里的藏民已经只知道北京、天安门和毛泽东了,他们看见远来的我们,只问我们是不是从北京来的;而更远的兹格塘错,我们送给他们吃的冬瓜,他们当成了西瓜,说一点都不好吃。他们热情邀请我们去他家喝酸羊奶、酥油茶。我们看着藏族老妈不紧不慢的倒腾着那打酥油的筒,那是我喝过的最美味的酥油茶了,而那酸羊奶的纯度我至尽都无法忘怀。他们看我们又是用怎样的眼光?在我们的帐篷周围,藏媳妇们盛装而至,也许在她们看来,看见汉人也是非常难得的吧。我们无法形容她们脸上的浓妆和抹粉,和她们的男人在一起,古铜和腊白,如果换作是夜晚,一定会吓得我们睡不着觉。我们照例是用我们的方式来招待他们、她们,可是语言是最大的障碍,间或的微笑或者开怀都是表达的方式,更多的时候我们和他们一样,是不知所措的。

  佛教对于他们有莫大的意义和价值,尽管现在年轻一代的心中,更向往繁荣都市的感觉,喜欢摩托车奔驰的呼啸,但是他们的父母——苍老却年纪并不大的藏男藏女,却是依然那样虔诚。无论在通往拉萨的哪条路上,都有叩等身长头朝圣者的队伍。在他们的心中,拉萨不仅是布达拉宫、大昭寺,还有浪卡子的羊卓雍错,当雄的纳木错,阿里的玛旁雍错,还有无数的圣山、圣迹。他们的收入是为了献给佛,供养佛,所以尽管西藏人口仅200万人,但是供养了大小寺庙上千座。在拉萨,最不缺的就是零钱了,无论在哪一座寺庙,都可以看见无数藏民手提内装酥油的塑料袋,并随身带一大把零钱。他们的日常功课就是来这里添酥油,献零钱的。

  遇到能说汉话的藏民,交流自然多了。在浪卡子,筑路的藏少女们用略带羞涩的大胆眼光注视着我们,她们说,她们中学毕业了,现在在家放羊呢。在纳木错乡,一位山西大同藏族班的女孩看见我们与藏胞们说话费劲的样,主动给我们当起了翻译;那天正赶上赛马会呢,而今的赛马会和内地的这个那个节一样,都有些变味了。远远望去,一片片白色的帐篷,周围牛羊成群,在那里,我想拍一些民族服装做纪念,任翻译怎么解释,藏胞们就是不肯面对镜头,倒是那些无邪的儿童,用天真的眼神一直在注视着我们,他们的眼睛仿佛在告诉我们什么。

  更喜欢在青龙的感觉。那是一个旅游者从不去的角落。感谢政府,这2年那里乡政府才用上了太阳能,配了卫星电话。乡长原来毕业于内地藏族班,汉语非常流利,人也非常年轻。他给我们讲了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更说了当地经济发展的困惑——交通不方便,信息不灵通,没有电,没有电话,旅游业还有待政府“开禁”。而乡书记给我们的感觉就像一位藏族长者——岁月沧桑都写在他的脸上,智慧都在他的眼睛里。在整个乡我看见的最宏伟的建筑就是希望小学。我们的到来,仿佛是乡里的“大事”,唯一的藏茶馆破例为我们煮了面条,老板娘不会说汉话,可是面条烧得非常好,没有一丝“高原反应”,我们一致认定,我们自己在野外烧的面条太难吃。第二天,我们想吃稀饭和馒头,乡长说,稀饭可以烧,馒头有些困难,因为8点开饭太早了。饶是如此,当我们第二天吃着那又香又软、又白又松的馒头时,心情格外激动。甚至连晚上裹着那带着浓厚藏粑酥油味道的被子睡觉时,都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

  这里是他们的土地,在野外,除了在可可西里,无论我们扎在哪里,过不多久,总有可爱的藏民盛装蜂拥而知。他们总是用一种好奇在注视着我们,无论我们在做什么,吃什么,他们都是“紧跟不舍”。在错那,爱开玩笑的同事有一次对藏胞说,怎么样,让你女儿跟我们回北京?藏胞很是兴奋,“好嘛。到我们家慢慢谈。”吓得同事逃也似的躲开了。除了好奇,他们也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一些他们需要的东西——消息和实物。出去小心翼翼,我们不敢多言,好在能沟通的语言非常有限,最后总是笑声。

  他们在进步,也在小心尝试全新的生活。在拉萨等大中城市自不必说,那些旅游点附近藏胞们也变得“精明”起来,可能是之前他们吃过不少汉人的“亏”吧。现在和旅游点,和他们交谈,我总能感觉到他们在戒备和警惕我们,尽管表面上看他们很好客,甚至很热情。可是我知道,他们的内心是在退却了,也许是汉文化的冲击带给了他们太多的改变,不知不觉的或无可奈何的,或者是他们的内心感觉到威胁?传统文化与文明发展的冲突,他们是无法改变的,地方政府也和内地差不多,在追求一种经济利益。在普通藏民看来,政府的许多行为是有待商榷的,他们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行动,继续在这条希望与挑战并存、发展与困惑并在的道路上前行。记得马丽华写道,曾经想记录传统的藏农业模式,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一村落,一年拍摄下来,还是发现变味了。我不知道,若干年以后,我们还会遇到不会说汉话的藏胞吗?孩子是未来,在赛马会上,成年人穿的是藏袍,佩的是藏饰,但是孩子们呢。除了那一张张淳朴的脸,衣着都差不多已经彻底汉化了。

  唉,我们可爱的藏胞啊,雪域高原赋予了你们无与伦比的体魄与灵魂,你们的眼睛、你们的手,在期盼什么?

责编:王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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