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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狼)
尼日尔与阿尔及利亚的边境之间有一条纵深为13公里左右的缓冲区,我们穿越这片区域之后,到尼日尔边境小镇。边检站是两间破旧的泥土小屋,刚刚过境就明显地感到两个国家之间的差异。尼日尔边境显得松散平和,士兵们和当地居民在凉亭内打牌赌钱,完全不顾忌拍照。倒汇的小贩居然在边检人员面前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在土地上写下美元和西非法郎的比价,还告诉我这比银行要划算,况且银行在休息日也无人营业。临行前,老关为大家订做的军服居然和尼日尔军服一模一样,当地的士兵也发现我们队中有人穿和他们同样的军裤,热情地冲过来比比划划地交流。
新雇来的当地向导是一个健壮的黑人小伙,叫A-ha会讲英语,国阿雷格人,聪明热情喋喋不休,他用国格雷格的皮鞭驱赶着上来要礼物的小孩,飞快地驾车经常兴奋地大叫,我也起哄地应和。
A-ha似乎天生就是导游的材料,他迅速和我们熟络起来。据他讲他曾游遍了几乎整个非洲,阅历丰富。他有一个意大利籍的老婆,他父亲曾是阿伊尔山区部落的酋长,他的兄弟会讲中文,曾留学中国娶了一个日本老婆。他与我同岁,生日日期居然是68年1月1日。他飞快地驾车,经常在沙土路上兜一个圈子,回望后面的车队,像一名骑手纵马回头。
尼日尔军方为我们提供一小队士兵护送。由于他们的TOYOTA皮卡性能较差,所以经常被远远地落在后面。A-ha挥舞皮鞭,开玩笑地说他们的车也需要抽打。虽然护送的士兵真枪实弹,皮卡上还架着重型机枪,但士兵们的态度却随意友好。摄制组的成员纷纷上前合影留念,小牟居然还拿起苏制AK47冲锋枪来了一张,这在阿尔及利亚是绝对难以想像的。
车行过程中,沙漠中的路标油桶引起我们的兴趣。A-ha说那是1982年巴黎--达喀尔汽车拉力赛留下的,还有一些是军方设的路标,但他在沙漠中从不需要这些。当年他父亲因拒绝他进法国人开办的学校学法语,逃离了阿伊尔山区,把他带进沙漠,他从小就学会了在沙漠中用阳光的阴影和星星判断方向。
距边境100公里处,我们在小镇阿尔利特休息吃饭,此地为尼日尔重要的铀矿出产地,也是尼日尔的经济命脉之一。小镇显得脏乱但看得出贫富分比,有一些富人开着桉塞得斯汽车一晃而过。匆匆吃过饭,接着赶路。车开上了柏油路面,直奔目的地阿加德。晚上10点钟,终于到达,住进了一个漂亮的酒店,居然有一个很豪华的游泳池,和护送的士兵们道别、洗漱、吃晚餐。
阿加德兹,历史上曾是沙漠边缘重要城市,沙漠商旅在穿越沙漠后在此进行贸易。有大清真寺中心市场和牲畜市场,这也是我们此行拍摄重点之一。进入城区,街道多为土路,两旁低矮土房,有小贩头顶商品在车流里穿行,有夜市喧闹杂乱,成群衣衫褴褛的小孩向游客索要礼物、钱财。
3月17日一早随摄影师多吉外出拍摄城市外景和大清真寺,大清真寺砂土木制框架结构,有99级台阶盘旋而上,越往上越窄。我们扛着摄像器材,艰难地登上清真寺顶部,从这可以俯瞰全城,仅容一人站立。
阿加德兹古城破败,到处是低矮土房,已无当年繁华踪影。许多居民生活赤贫,家里仅有破锅、草席衣不遮体。到是商业气氛还在,许多兜售工艺品的小贩,围着我们喋喋不休。牲畜市场在下午4:00钟之后,热沸起来,有骆驼、牛、羊、驴买卖,各色民族的牲口贩子在交易。当然也有其他各路小贩穿行其间卖水、卖烟、卖药、卖工艺品。拍摄间,各族人等纷纷吸引我们的目光,大家纷纷用相机生猛创作。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波尔族人,他们的服饰酷似中国古代剑客,头戴斗笠,身披长衣,腰间斜挎长剑,在人群中孤独行走,风度翩翩。
第二天的拍摄目的是骆驼商队,5:00钟起身,来到距阿加德兹7公里左右的沙漠中,在凌晨的黑暗中,远远就看到他们煮茶做饭的火光。来到近前,据导游讲是来自三对家庭的父子、祖孙,都是一老一小的组合。货物垒成半圆形遮挡沙漠。夜里的寒风,地上铺着草席,席前支起沙漠中常见的煮茶的小炭炉。没有看见骆驼,据说晚上骆驼都放养在休息地周围。太阳逐渐升起,天气还算凉爽,商队在喝完早茶后,开始收拾行装。他们大都默默无语,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接着小孩子走向远处的沙漠呼唤骆驼归队。渐渐远远的地方出现了骆驼高大的身影,只见它们慢悠悠迈着高贵的步伐时不时还在附近的灌木丛中大嚼一通。终于骆驼聚集了起来,小孩子熟悉地用绳索把骆驼们串联起来,成年人开始把货物装上骆驼的脊背。太阳升高,天气也热起来。骆驼商队终于出发,三队商队约有近四十匹骆驼。开始在沙漠中缓慢前进,更慢的是我们的车队,我们只慢慢地跟在他们的后面,沙漠中有了商队,风景也活了起来,他们时而隐没在石堆后,时而穿过沙丘的脊部,有时我们的摄像师也起前他们一里处左右,捕捉他们从地面线上出现的一瞬间。
上午10点左右他们要分别,各自走向回到自己村落的方向。分离显得很平静,他们在一起两三个月的时间,分手时说:“去年我走失了一匹母骆驼,要是你们发现了就帮我带回来。前年我们还丢了一头羊但肯定是被偷走的,来年再见,我们再一起走一趟买卖。”我们继续跟踪拍摄一对父子,想像他们在离家数月后就要回到家乡的兴奋之情。沙漠的小道经常是骆驼走的比汽车快。导游A-ha时不时大叫一嗓子,仿佛在吆喝自己的“坐骑”多卖点力气。太阳逐渐偏西,商队父子在一片灌木林旁卸下包袱,准备度过另一个夜,采访过程中当问及此生骆驼生涯的故事,父亲说有太多太多。我总认为常年沙漠行走的人,心中总有许多诗意,简单的生活伴随简单的理由,怎样开始,怎样结束已显得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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